作者:趙錦星
蘇州大學校園里,經(jīng)??匆娨晃话装l(fā)蒼蒼的老者,他就是這所大學的新聞人物——農(nóng)工黨老黨員張壽華同志。他的助學事跡先后為《新華日報》、《揚子晚報》、《蘇州日報》、《姑蘇晚報》、《蘇醫(yī)報》等新聞媒體所報道,他的助學事跡在蘇州大學校園內(nèi)外廣為傳頌。
張壽華同志1961年畢業(yè)于清華大學工程化學系,從事核燃料研究,后調(diào)入蘇州醫(yī)學院工作。張老師在講壇上一站就是三十多年,直至1997年退休。
一天下午,張老師走到學校的一座小橋上,無意間聽到父女對話。一位穿著破舊的父親一個勁把幾塊錢塞給剛剛到校報到的女兒,女兒含著淚說:“爸,路這么遠,你回去車上總要吃點東西呀,這錢你一定要拿著。”父親說:“還是你留著,你要讀書,不能吃不飽肚子,孩子,沒關(guān)系,我忍忍就可以到家了?!迸畠嚎蘖?。張老師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?;氐郊?,他怎么也平靜不下來。他又想起兩天前在校門口看見一位剛來報到的長得很清瘦的新生,只帶著一個塑料袋,里面裝著幾件舊衣服。他問這位新生為什么只帶這點行李,這位新生說,咱們那兒窮,家里也沒有什么好帶的東西。想著兩天前的事和今天眼前所見的情景,這一夜,張老師怎么也睡不著,翻來覆去想:“我雖然退休了,不能再上講壇講課了,可我還可以繼續(xù)關(guān)心這些學生啊!教室外的講壇是無限的,我可以在這講壇上繼續(xù)做我應(yīng)該做的事。”第二天,張老師很早就到幾位老師的家,向他們講述自己看到的事,幾位老教師聽后立刻表示要關(guān)心這些貧困的學生,請張老師具體了解一下這些學生的情況,大家一道幫助貧困的學生克服困難,張老師心里熱呼呼的。從此,張老師走上了助學的大講壇,一發(fā)而不可收。張老師面對的不僅僅是貧困的學生,還要為募集助學幫困金東奔西走,面對社會上方方面面的人士。
張老師從校黨委、團委、學生會、院系領(lǐng)導等處了解到貧困學生的名單和具體情況,他感到自己的壓力很大。這些來自老少邊遠地區(qū)的貧困生,他們的父母節(jié)衣縮食、含辛茹苦供孩子讀書上學,孩子們也勤奮好學,克服重重困難終于考上了大學,但是面對大學的學費、生活費等等費用,家長們已盡其全力,學生們省吃儉用,然而一些特困的學生還是無法克服經(jīng)濟上的困難,他們心里的壓力很大,有些同學面臨著輟學。張老師急了,他想僅僅動員教師還不能很好地解決問題,他把自己的視野從學校的教師身上轉(zhuǎn)向社會。他每天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,東西南北找同學、找熟人,找有關(guān)部門,找有關(guān)領(lǐng)導,為了幫助貧困學生,張老師走遍了蘇州的大街小巷,一輛自行車前后內(nèi)外胎已經(jīng)換了三次,風里雨里,酷暑嚴寒,從未中斷他的助學活動。腿摔傷了,生病躺在家里不能動了,他就用電話多方聯(lián)系,尋找資助者。十年來,從最初的幾百元錢,資助一兩個貧困學生,到今天總共募集了348萬多元,資助311名貧困生,這中間包含著張老師的多少心血汗水,這中間的酸甜苦辣五味俱全,這中間浸透著社會各界人士的關(guān)愛之情。張老師對此感慨萬千,對助學樂此不疲,他倍感這講壇意義深遠。
在尋找資助者過程中,張老師感受到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,得到了社會各界人士的支持。十年來,方方面面助學的經(jīng)費像滾雪球似的數(shù)額越來越大。得到資助的貧困大學生人數(shù)也逐年上升。這些資助有來自省市人大代表、政協(xié)委員們,工商聯(lián)代表、有來自各類企業(yè)的老板、有限公司的董事長,有來自家庭經(jīng)濟并不富裕的普通市民,有來自政府機關(guān)的公務(wù)員等等。其中許多事令張老師感動,讓他難以忘懷。蘇州市第一中學有位女教師,她是農(nóng)工黨員,每月的工資僅僅千余元,她的孩子正讀初中,也是花錢的時候。當她聽張老師講述蘇州大學有些貧困學生每月生活費還不到一百元,立即表示要資助貧困大學生,她說:“在蘇州每月生活費不到百元,能吃到什么啊,長期下去身體要垮掉的?。∥铱梢怨?jié)省點,每月拿出三百元給那些貧困的大學生每月加一百元吧。”就這樣,這位女教師幫助了三位貧困大學生,月月如此,年年如此,一幫就是四年。而且每逢節(jié)日,她總要到蘇州大學看望這三位大學生,了解他們學習生活情況,鼓勵他們樹立信心,好好學習,同時還給他們帶去小吃或衣服之類的東西。放寒假了,有位大學生嫌路遠,為了省下來回路費錢不回家了,她就把這位大學生請到自己家里和她們一家人一道過春節(jié)。張老師知道這事很為感動,多次要把這事告訴報社,但都被這位女教師謝絕了。她說:“我們都是農(nóng)工黨員,普通人就應(yīng)該有一顆平常心,幫助學生是我們本份的事,用不著讓別人都知道?!豹?/DIV>
蘇州大學附屬第一人民醫(yī)院一位農(nóng)工黨員是眼科醫(yī)生,自己家庭的負擔并不輕,但聽了張老師助學幫困的話后,堅決要求資助一位貧困大學生,五年堅持到底,直到畢業(yè)并找到了工作后,轉(zhuǎn)而又資助另外一名貧困大學生。一位退休的農(nóng)工黨老黨員請農(nóng)工黨市委同志介紹,認識了張老師,請幫他找一名貧困大學生,他資助了這名貧困大學生讀完四年書,并要求張老師不要講出他的真名。他對張老師說:“我從報上看見你助學的事后很感動,我們這些老同志應(yīng)該向你學習,人離開了工作崗位,但心不能離,應(yīng)該向你學習做點有益社會的事?!币晃慌繌膹V播里聽到張老師助學的事,主動找到張老師要求多資助幾個貧困大學生,并堅決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名,在資助表資助者姓名欄中填寫了三個字“平凡人”。一位有限公司的董事長一下子資助十名貧困大學生,按每人一年資費計算,十名大學生四年的資助費近十萬元之多。許多資助者不僅每月給貧困大學生貼補100元生活費,而且經(jīng)常買衣服、用品送給貧困的大學生,逢年過節(jié)還請大學生到自己家中與家人共度節(jié)日,讓大學生感受家庭的溫暖、社會的關(guān)愛。一位姓丁的資助者對受自己幫助的貧困大學生說:“你雖然不是蘇州人,但你記住蘇州有你一位大哥,你就是我的弟弟,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大哥,大哥有飯吃,你就不會挨餓,安心學習,將來回報社會,大哥沒有什么要求,就希望你將來多為社會做點實事,把自己學到的知識貢獻給國家。”
張老師助學的方式很特別,從最初的幾百元到現(xiàn)在的幾十萬元,他從不經(jīng)手一分錢。他把品學兼優(yōu)的貧困大學生的基本情況介紹給愿意資助的個人或單位,然后,由資助者和受助的貧困大學生直接見面,通常以打卡的方式由資助者每月把錢打入貧困大學生的資助卡上??梢哉f,張老師能為學生想的都想到了,盡量方便受助的大學生,并充分考慮到受助大學生的自尊心。
張老師在助學幫困的講壇上繼續(xù)做著另一種形式的教書育人工作,他感到很快樂,很充實。當然,助學活動也并非一帆風順的。有時候,張老師尋找資助者也會碰釘子,對方反過來向張老師訴說他的困難,張老師只好轉(zhuǎn)過頭去再找第二、第三、第……個資助者。張老師助學的事跡見報后,不時也會聽到極不和諧的聲音,什么想出名呀,什么成了大恩人了……張老師一笑了之,把這些話當作蛛絲一樣輕輕地抹去,依然我行我素,風里來雨里去,十年不停,堅定地走自己的路,為資助貧困大學生繼續(xù)走上他的大講壇。
十年過去了,受資助的貧困大學生已經(jīng)有好幾批走上社會了。他們中有的成了白衣戰(zhàn)士,有的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,有的考上了研究生。他(她)們紛紛給學校,給張老師,給資助單位,給當年資助他們的蘇州的大哥大姐,不是父母親如父母的資助者寫來感謝信,信中一再表示他們會永遠記住張老師臨別時囑咐的話:“做一名合格的白衣戰(zhàn)士”,“做一名有良知的有益社會的人”。一名曾受過資助現(xiàn)在北京某部隊醫(yī)院工作的大學生寫信給張老師,信中寫道:“張老師,沒有您的關(guān)心,沒有蘇州李姐的關(guān)愛,我不可能把五年的書讀完的。張老師,我現(xiàn)在才可以對您說,當年我家的困難是別人很難能想象到的,我們那兒是山區(qū),種莊稼靠天收。父親去世后,就靠媽媽一個人種幾畝地,我還有個小弟弟,一想到媽媽疲憊不堪、無可奈何的樣子,我的心就流淚。有幾次我走到學校的橋上想跳下去,也想到從四樓的窗口跳下去,但我最終沒有選擇這條路,是您和好心的蘇州李姐把我從近乎絕望的路上拉回來了,我才有了今天,我能向您和李姐說什么呢,說什么也表達不了我對你們的感謝,我只有好好工作,做一名合格的白衣戰(zhàn)士來回報社會,來報答你們吧……”一位甘肅的家長給張老師寫信說:“張老師,我真的沒有想到,孩子到蘇州上大學能遇上你們這些好心的漢族人,你們幫助一個無親無故的回族孩子,使我們一家和我們這個村子里的人都感受到漢族兄弟的溫暖,沒有你們的關(guān)心,我的孩子可能讀不完大學了。謝謝漢族的兄弟姐妹?!豹?/DIV>
看著這一封封來信,讀著這發(fā)自肺腑的心語,正是從這一封封信的字里行間,讓張老師更深地感悟到助學的意義。助學幫困不僅僅解決貧困大學生的經(jīng)濟問題,助學的意義遠不止如此,她讓瀕臨絕望的年輕人重新燃起生命之火,她讓來自天南海北的學子感到祖國處處有親人,她讓我們這個多民族的大家庭感受到民族間關(guān)愛的溫暖和力量。張老師眼睛濕潤了。這位農(nóng)工黨老黨員把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教育事業(yè),在他教學生涯里,他是國家教材編審委員會委員,他主編的《高等院校放射化學》一書獲國家優(yōu)秀教材獎。1988~1997年他擔任蘇州市政協(xié)委員,積極參政